第356章(2 / 2)

清楚地感受到夏夜的温度。

吐息般的呢喃,麻痹了安琴的耳膜和听觉。

忘不了这一刻。

安琴能清楚地感受到,有种崭新的脉动,从裂缝中慢慢涌现。

充满甜蜜诱惑的旋律。

从外耳传进鼓膜深处、绵密且热情的呢喃。

我一直爱你。

听见那个瞬间,安琴的中枢神经似乎要整个倒立过来了。

安琴却无法将这股冲动化成呼喊。

冻结在喉咙深处的呼喊。

……

炫目的灯光四射,夏夜就站在舞台的聚光灯处。

撼动整个空间,怒涛般的欢呼声。

狂热的观众将安琴逼到了角落。

接着,是再度窜起的尖叫声。

夏夜用左手抚着麦克风,低低送出歌声。

每个人都被惊愕和陶醉的漩涡所吞噬,目不转睛凝视着舞台。

逼仄空间就要容纳不下这无比的狂野热情。

然而只有安琴一人是孤独的。

独自被遗落在黑暗里的安琴,只能任由手指慢慢变冷。

唯有冻结在喉咙的呼喊,残留在安琴的脑海,久久盘旋不去。

……

脸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醒来的时候,安琴发现自己又在梦中哭了。

她无言地擦去泪水。

此时此刻,好象还能听到那眩惑人心的低沉嗓音。

一个礼拜了。

每天每天,安琴都能听到夏夜垂着右肩,单用左手拿着麦克风时的歌声。

是的,那一日,为了庇护安琴而弄伤右手的夏夜,不顾众人反对,如期的上了舞台表演。?

“——今晚由我当主唱。”

见到夏夜的惨状时,待在后台的团员们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夏夜简短地拋下这句话,接着便将吉他丢给主唱金廉。

“你来弹吉他。”

“喂、喂,你胡说些什……!”

金廉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吉他挂在肩上,向来引以为傲的美貌容颜也不禁扭曲起来。

在哪个人当主唱,哪个人当吉他手之前,更重要的是,必须先将夏夜送到医院治疗才行。

可是,夏夜i却甩着松软的右手,完全将金廉的劝告当成耳边风。

“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场表演。”

夏夜瞅着金廉,嘴角浮现无畏的笑容。

闪着青光的眼神,宣告着不容反驳、帝王般的绝对命令。

在这样的夏夜面前,即便是安琴,也只能茫然地保持沉默。

实际上,安琴相当混乱。

刚刚那场恶梦好象从来不留发生过般,夏夜彻底忽视真琴的存在。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夜失去行动力的右手,便是那场悲剧的最好证明。

安琴不断在脑内反刍着先前恐怖的记忆。

夏夜不顾自身的危险,保护安琴远离铁管的伤害。

犹在发抖的指头,喀喀揪紧夏夜的颈子。

夏夜用左手强而有力地环抱她。

——安琴……当那甜腻的低喃在耳际响起时,安琴全身的毛孔都为之倒竖。

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就在这一秒,安琴知道自己重生了。

“快点!你还在磨蹭什幺啊,夏夜,时间已经到了!”

赫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夏夜才终于回神,放开怀中的安琴。

老实说,到现在安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表现出拒绝的样子后,夏夜便不再理会安琴,他走到团员那边,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今晚的表演上。

安琴就像只吃不到食物的幼犬,默默地望着背向自己的夏夜。

明白充满紧张感的后台,只有自己是唯一的局外者时,安琴心中突然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寂寥感。

安琴也不知道为什幺。

被排除在外的他,只能别扭地杵在原地,思索着该如何引起他人的注意。

“你、你们太奇怪了!夏夜的手已经骨折了耶!别管什么表演了,得赶快送他去医院才行……!”

没想到出声反驳安琴的,竟是手腕骨折的本人。

“唱完后再去医院。”

“夏夜!”

“你去观众席看表演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夜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

夏夜在拒绝安琴的加入。

哑口无言的安琴,再也找不到可以二度发言的借口。

只限今晚、空前绝后的演唱会,就在吉他手和主唱互换身分后,揭开了序幕。

那一夜,垂着右手站在麦克风前的夏夜,风靡了整场观众。

当夏夜沐浴在光彩夺目的聚光灯下,低声唱着醉人的歌曲时,被人群挤到角落的安琴,心中所想的是——

“好象笨蛋一样……”

安琴坐在床上轻摇身子,想将这一个礼拜来夏夜萦绕在耳边的歌声甩掉。至今还会梦到那一晚的场景,甚至到了激动落泪的程度。

虽然安琴尚未从被袭击的震撼中解脱,不过连累别人为自己受伤的愧疚感,才是让她夜夜难以成眠的最大主因。

更何况,对方还是即将出道的乐团当红吉他手,这点更让安琴自责不已。

“唉……”

积压在胸口的郁闷感,让安琴轻声叹了口气。

托夏夜的福,安琴才能毫发无伤,会觉得过意不去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不管安琴再怎么内疚,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

与其躺在床上钻牛角尖,倒不如出门活动活动远比较有建设性。

因此,安琴决定要亲自照顾夏夜的生活起居,代替他受伤的右手。

“——我走了……”安琴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

他像平常一样,越过玄关两测的木莲走出门。

等公车时,从书包拿出手表确定一下时间。

上午九点。今天是迟到走了。

只不过,在白色衬衫领子上盯着蓝绿相间领带的安琴,接下来的目的地并非学校,而是夏夜的公寓。

“再过一个月就要换季了……”

好不容易才搭上和学校反方向的公车。

大部分的时间,安琴都在胡思乱想。

现在是九月底,尽管披上制服夹克时还有点热,不过两个礼拜换季后,三年级的安琴便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夏季制服了。

当然,那是指她没有被留级的话。

“没想到我居然会留级……”

连安琴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只有循规蹈矩这点可取的优等生,现在竟因出席日不足而面临毕不了业的危机。如果严厉的奶奶还在世的话,不知会如何严惩安琴呢?

自从认识夏夜,原本规律的日常生活开始大乱,现在的她是最令老师们头痛的问题学生。

倘若安琴要一直照顾夏夜,直到牠的右手痊愈为止,说实在的,她真的有可能毕不了业。

不过,当初如果没有夏夜挺身而出,她很可能必须在医院躺个大半年。如此说来,还是与留级无异。正因如此,安琴才更应该一肩担起相等的义务。

所幸夏夜的右手只是单纯的骨折,并没有伤及神经,根据医生的说法,等三个礼拜拆掉石膏后,就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

当然,复健的时间长短并不一定。

但是,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得花上个把月的时间,安琴也在所不惜。

万一夏夜的复健做得不完全,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弹吉他,安琴可是担不起这个风险——

“他是不是……还在睡……”

一个小时后,安琴抵达了夏夜的住处。

望着一如往常紧闭的大门,安琴在开门前不禁有点踌躇。

他竖起耳朵贴在门边,屋子里面静悄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在奶奶严格的锻炼之下,安琴从未在十点后起床。

不过,对夜猫子夏夜而言,只要是没有工作的时候,白天他总是在睡觉。没办法,安琴从制服的右口袋中掏出钥匙。

那把钥匙是安琴初次到夏夜家当看护时,夏夜丢给他的。

中午以前绝对不准按门铃吵我!

从熟睡中被吵醒的夏夜,态度相当不悦。

甜蜜宠爱:萌妻,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