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下车前,贺关像为补偿自己一样,搂着她使劲亲。
本来就想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所以提前吃过薄荷糖,齿颊清凉。
最后挨了打,才没够似的鸣金收兵。
两个人手牵手穿过马路,徐百忧因为姗姗来迟,出场显得格外隆重。
桌上四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迎接。
因为脸蛋足够美,身材又纤细高挑,即便穿着很是随意,脸上也带着些工作后的疲倦,仍难掩惊艳绝色。
男人看美女通常很肤浅,可以驾驭的漂亮和高攀不起的漂亮。
在金水和三毛眼里,徐百忧无疑属于后一种。
女人看美女,则会不自觉地想从漂亮背后,推敲出点什么。
梁水晶惯于评断衣着搭配,月月购买时尚杂志,她对奢侈品牌如数家珍。
但她辨认不出徐百忧身上那件毛呢大衣,只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认不出也正常,出自英国皇室裁缝的纯手工定制,没有LOGO,低调到连制作者的花体签名也是内嵌于衬里之中。
具体价格,徐百忧并不清楚,是胡云旗前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分别与两个女人对上视线,徐百忧不难判断,婷婷曾是贺关混蛋过的女人。
从婷婷郁郁寡欢的眼神里,徐百忧读出了她昭然若揭的心。
贺关的旧事,徐百忧不会计较,但也不可能完全无感。
落座后,折过左边桌角是正襟危坐的婷婷,垂着脑袋,默默帮她拆消毒碗筷的塑封。
徐百忧不着痕迹地多看了婷婷两眼,毫无正房逼宫的意思,桌下的手却被贺关捏紧。
她转眸过去,贺关笑得有些讨巧。
“祖宗,别生气啊。”贺关俯近她耳畔,小声告饶,“给我点面子,回头我给你当靶子,你用改锥随便扎。”
徐百忧没有理会,看向婷婷身旁的洗剪吹男孩,“你是金水,喜欢看漫画。”
“是我,是我。”第一个被大美女点名,金水深感荣幸,不停傻乐。
“你是三毛。”徐百忧又看去右边的一对男女,“你是梁水晶,三毛的女朋友。”
一笔点睛说进三毛心坎,他欢天喜地搂过梁水晶,“对对对,她是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梁水晶嫌弃娇嗔,象征性地拍了下肩头不规矩的爪子。
徐百忧最后看回婷婷,热水涮净的碗筷已经整齐摆在她面前。
她面露和善微笑,“谢谢你,婷婷。”
“不客气。”婷婷声如蚊蝇,拘谨一笑,飞快将头垂下。
她后悔了,不该因为好奇来吃这顿饭。
认全在座的每一位,徐百忧笑意不减,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徐百忧。不好意思,加班来晚了。”
“没事,没事。”金水热情端起酒杯,“百忧姐,谢谢你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我敬你一杯。”
“我要开车,不能喝酒。”贺关帮她倒了杯鲜橙多,徐百忧以饮料代酒,“不客气。”
那边三毛也想敬一杯,看见贺关往自己杯子里倒饮料,先奇道:“关哥,你怎么也不喝酒?”
贺关头也不抬,“少废话,敬你的酒。”
今晚要去徐百忧家陪她,长夜漫漫,喝酒容易出岔子,贺关早打定好滴酒不沾的主意。
三毛赶紧照办,酒杯在手,笑眯眯朝向徐百忧,热络道:“百忧姐,我大名毛杉,杉树的杉。不过没人叫我大名,都叫我三毛。”招呼梁水晶,“来,我们一起敬百忧姐和关哥一杯。”
敬过半圈,只有婷婷像杳无音讯一般,没有动作。
梁水晶在桌子底下踢她一脚,劲儿不小,故意挑衅对方似的。
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梁水晶自然瞧不起,端不上台面又畏畏缩缩,就想看看她如何出丑。
婷婷身子一震,忙不迭抓杯子。
酒洒出一半,她更加局促难安,支吾半天讲不出一个囫囵字。
脸涨得通红,像位藏在深闺之中,不谙世情的小家碧玉。
“装!”
梁水晶心里一字鄙夷定夺,眼珠盯着婷婷叵测地转了转,蓦然敞开热乎乎的笑脸,“婷婷,你这件衣服真好看,哪里买的?”
婷婷以为她在替自己解围,因为感激,显得特别殷切,“在六马路。”
儋城的六马路,相当于帝都的动物园,武汉的秀水街,广州的沙河市场。
做的是服装批发生意,卖的是低档便宜货。
梁水晶皱起眉头,故作懵懂地继续向婷婷发问:“六马路什么时候也卖时装周走秀款了,不会是假的吧。”
女人最了解女人,所以恶毒起来也格外刻薄尖酸。
本就紧张的婷婷顿觉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火辣。
她不知道什么是走秀款,图样式好看,买下身上这件衣服。
咬着牙花了八百多块,远超过她心理能承受的范围。
小姐妹们都说很衬她的肤色五官,穿起来像清纯的女大学生。
今晚第一次穿,现在却只想赶紧把它脱下来,像生了倒刺似的,扎得她浑身难受。
婷婷不是没受过羞辱和嘲笑,却从没有如此难堪和无助。
她下嘴唇咬得泛白,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梁水晶看在眼里,像只骄傲孔雀一般愈发得意,也像占尽主场优势的胜利者。
她谄媚笑着,对向徐百忧,“百忧姐,你这件大衣也很好看。”为彰显自己的见识品味,又操起标准英语发音,报出一个女装奢侈品牌,“是他们家明年秋冬的主打款吗?”
“可能是吧。”徐百忧不紧不慢地回一句,“我也是在六马路买的。”
梁水晶笑脸一僵,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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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徐百忧。”
“嗯。”
“我什么时候才能啃下你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