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帅。”刚刚那番话虽然知道元帅是在安抚他，但是顾易还是很受用。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安苏特直接命令过了，由于当年为了稳定留下的政治划分的原因，他那么多年经过安苏特面前都是冷脸以对。
他刚开始这么做之后，每次都要用加密密码跟安苏特道歉，直到后面安苏特实在是不耐烦了，找了他谈才结束。
这个谈话更加加重了他对安苏特的尊敬。
既然元帅都这么说了，他也去忙了。
联邦那边也不是软骨头。
天杀的安德鲁。
顾易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安苏特和布雷顿两个人。
“卡特卡特，我没下床，我是不是很听话啊。”安苏特仰着头看着布雷顿。
安苏特一旦受伤，就会变得幼稚起来。
不过这份幼稚只是对着布雷顿。
卡特看着安苏特的样子，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现在她的样子，实在是开不了口秋后算账，这家伙向来信口开河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安苏特看见顾易跟布雷顿站在一起，以及布雷顿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到了那种可能。
她当时好像是喝酒之后在顾易面前吹过牛，说她把她家卡特打到哭，所以他才加入这边的。
当时卡特还没跟她结婚。
吹牛是人之天性，没有人不吹牛的，但是被多年前吹上天的牛砸到，安苏特实在是没想到。
还好蒙混过关了。
她松了口气。
安苏特的反应，布雷顿看在眼里，也已经猜到她的计划了。
真是狡猾。
不过他也不在意。
时间还长着呢。
——
□□场上的视频还在播放。
“我们联邦已经走过了两千年的岁月，而今后我们将继续走下去。下面我将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也可以说是我的老师，想必大家刚刚已经认识他了，刚刚预热节目的主角——梁坚先生。本来这里应该是由安苏特大人来介绍的，现在只能由我来代为介绍了。”
“大家好，我是梁坚，我们公司经过一百年的研究，终于研究出了永生的方法。众所周知，生物的生命是由基因决定的。基因决定着细胞端粒的长短，细胞端粒的长短决定着一个人的寿命。现在，病痛已经无法击垮我们，击垮我们的只有我们贫弱的基因。我们的端粒太短了，如果端粒更长，我们就会有更长的寿命。如果端粒能够自我生长，”他顿了顿，看着屏幕另一边的听众们。
“那我们会拥有永生。”
然后失去自由，永生的被人所掌控。
不仅是自己，还有后代。
约书亚看着这个演讲，嗤之以鼻。
星际时代，谁都知道基因隐私的重要性，基因被人利用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但是那可是永生啊。
永生的诱惑已经大于一切。
在加上站在那个男人背后的安德鲁。
他代表着联邦的肯定。
因为师父他们的经营，联邦的声望一直不低。
没想到现在便宜了对方。
不过这也是把双刃剑。
“还没有攻破吗？”
“还没有，但是快了，只差最后的百分之六。”福克斯报告道。
他现在是这一块的负责人。
“行。通知克里斯蒂娜副将，一旦收到‘前进’消息，就可以开始了。”
“是。”
“通知师父、布雷顿先生，可以准备了，转播很快就开始，我们能够入侵的时间不多，提早准备，一收到信号就开始。通知艾泽尔德西将军，万事小心，在联邦总部，他们可能还有后招。”
联邦的声望可不是给你们这些人用的。
约书亚看着屏幕上那个人表演，磨了磨后槽牙。
杂种。
——
“但是这项技术现在还不能大批量做，名额有限，不过我们不打算内定，而是交给大家来决定，交给大家的速度，先到先得。”梁坚笑了笑。
他的笑容在屏幕上扭曲了一下。
屏幕一闪出现了安苏特以及布雷顿的脸。
“公民们，是我们的失职，安德鲁元帅已经彻底叛变，请勿相信那个人的永生论，如果端粒无限生长，人就会变成怪物，经过改造之后，你们的端粒就会无限生长，如果生长速度与细胞分裂持平就是永生，但若是过快你们就会变成怪物，只有他有控制端粒生长的能力，如果真的进行改造，你们得到的会是暗无天日的永生，会是失去自由的永生。”安苏特说的很快，她必须珍惜每分每秒。
前面的话是她必须告诉大家的，后面的则是劝导。
她放慢了，但是语言的力量更加强劲地席卷了所有人。
“请大家认真考虑，想一想我们的祖先成立联邦的初衷，想一想击退我们击退这么多外敌的初衷，是自由，是黄金一般的自由。失去自由的永生只是终生□□。”
克里斯蒂娜在那边破解的时候，已经攻入地方的信号发射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居然不是陷阱。
克里斯蒂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杀了所有在操作的工作人员。
叛国者不配活着。
——
“报告boss大人，我们的信号发射处全灭。”
梁坚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安德鲁的脸色也变了。
忽然梁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砰。”
无知的报告者已经倒在血泊中。
“大人，你这是？”
“不用你管，你先退下。”梁坚如是说道。
安德鲁有些不爽，但是想到自己的永生还捏在这位大人手里，就释然了。
什么有永生重要啊？
“是，大人。”他顺从地应道，出了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是你吧，梁连。”梁坚看着自己拼命将枪口往回扭的左手。
“是我。”梁连说道，“你做这样的事情，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说会不会良心不安？”
“你不是我！”
梁连并不是梁坚的弟弟，而是梁坚这个躯体原本的主人格。
而梁坚是取而代之的副人格。
“对啊，我的确不是你，懦弱，无用，看见家人的死只会呜呜哭泣，想要荣华富贵却没有那样的能力。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的仇人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只要报仇就好，为什么伤害这么多人？”
“你不是一直看着吗？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然后再泄露给‘自由生命’，弟弟啊，我懦弱无用的废物弟弟，以前你怎么不出来阻止呢？我建立实验室的时候你沉默着，我拉拢富商的时候你沉默着，我掳走婴儿的时候，你沉默着……”
“够了！”梁连打断了他的发言，“你别说了。我是懦弱，但是人总是有底线的。或许曾经我一直因为自身的懦弱而不敢做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我看见奥尼尔就不一样了，他的悲剧都是因为你啊。我看见他一步一步走入绝境，为了一个虚无的信念，这个时候，我开始痛恨我的无能。原本失去的罪恶感慢慢回来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个恶魔。”
“来吧。”
“来就来。”因为梁坚的放松，梁连将枪口对准了这具躯体的太阳穴。
这具原来属于他的躯体。
“你真的有胆子自杀吗？”
在梁坚说这句话的同时，梁连扣下了扳机。
“你……你竟敢！”
“我敢。”
一枪穿过大脑，梁连的生命就此结束。
带着他身上的恶魔。
我会死。
他在抢夺身体决定权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生命的最后，他看见了他裹着头巾笑得憨厚的父母，妹妹为他带上花环。
他虽然懦弱，但是勇敢。
这是独属于他的赞歌。
——
安德鲁再次打开门进来的时候，门内只有梁坚的尸体。
在那一刻，他知道完了。
无论是他的永生，还是他现在的性命。
都完了。
群龙无首的“人类基因优化组”在之后很快被联盟的军队收复。
公审之后，在民众的呼声之下，那些人被送入了监狱。
大部分的成员被判了终生□□。
克里斯蒂娜回来的第一件事是看安苏特，然后给她的老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偏着脸嫌弃道：“早跟你说要多练练武艺，要不是妹夫在你旁边，你早就死了。”
“是是是，”安苏特也不跟她斗嘴，而是直接应下来，她知道克里斯蒂娜有多担心她，“我回去就好好锻炼，卡特你监督我。”
“这才对嘛，不跟你多说了，安德鲁还没抓回来，我去带队了。”
“行，路上小心。”
顾筱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约书亚疲惫的睡去的容颜。
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两只手肘交叠，头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小憩着。
她吃力地慢慢地挪动自己的手臂，控制指尖在他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在触碰的那一瞬，约书亚睁开了双眼。
顾筱吓了一跳，收起手，赶紧闭上眼睛。
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别装了。”约书亚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知道你醒了。”
“唉唉唉，你干什么呢！”顾易·艾泽尔德西在这个时候忽然闯进来。
他刚刚就是出去削个苹果，没想到回来就看见这个家伙在轻薄自家宝贝闺女。
“爸爸。”
“你醒了啊。”顾易·艾泽尔德西的语气很温柔。
他在顾筱失忆后第一次见面之所以这么冷，原因是顾筱的固执，还有自家姑娘看他的眼神这样冷漠给他气的。
还叫他老头。
他从来没受过这气。
或者换种说法，这个老头他傲娇了。
现在闺女儿乖乖软软的叫他“爸爸”，他哪会摆臭脸呢。
“走开走开，筱筱吃苹果。”顾易·艾泽尔德西粗暴地把约书亚拦到一边，“小年轻老不睡觉会猝死的，到时候脑子坏了啥也救不回来，睡觉去，要不然出什么事我也不好跟元帅交代。”
这是明显到已经懒得掩饰地赶人啊。
顾筱接过苹果，给顾易·艾泽尔德西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爸爸。”
同时给了约书亚一个关切的眼神。
约书亚收到，笑的灿烂，出去了。
他的确需要休息了。
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
约书亚走后，顾易·艾泽尔德西霸占了原来他的位置，坐在了顾筱的病床旁边。
老头子开始了他的盘问。
“闺女儿，你跟他什么关系啊？我听人说你俩是男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他是我男朋友。”顾筱没有否认，“其实前段时间就想跟您说的，但是一不小心就拖到现在了。”
“那段时间你们俩呆病房里......”顾易·艾泽尔德西的眼神犀利起来，只要顾筱敢说出他心里的猜测，他就直接到隔壁把那小子揍一顿。
“没，我俩就纯开会。亲都没亲一下。”顾筱赶忙打断了老父亲的猜想。
她得先把约书亚的命保下来。
不过他们在病房里也没干什么事，最亲密的举动就是约书亚亲了她的手背。
...还有她用脚掌踩了他的喉管。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子没占你便宜就好。”
“爸爸，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啊？”顾筱是故意岔开话题。
要是不岔开她家老头能把约书亚的三维都问出来。
那太恐怖了。
“那个头领不知道脑子有什么问题，自杀了，然后他们组织由于是他一个人管的，直接就散了，咱这边也没费什么力就给打完了。”
顾筱松了口气，会心一笑。
果然刺头都在他们那边。
“好了，我问你，约书亚他家有多少资产，人怎么样？你怎么看上他的？”
“爸爸——”顾筱把苹果几口啃完，躺在床上，闭上眼，“我累了。”
她家老头怎么就揪着不放了呢？
——
克里斯蒂娜抓到了安德鲁。
安德鲁被带上电子镣铐，只要他一反抗，高压电就足以让他昏迷。
安德鲁带着镣铐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被拷住的手放在眼前。
克里斯蒂娜坐在他的对面。
“你为什么要背叛？安苏特曾经救过你，你个渣滓连这样的恩情都记不住吗？”
“我就是渣滓。”
“呵，你知道就好。”
“正因为我是渣滓一样的人，我无法拒绝永生，即使失去自由。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懂的！只要永生，我就能拥有一切。”
“我懂不懂无所谓，不过你要死了是真的，带走！”
“是！”
“你们不会懂的，永生是多么美妙啊！”
克里斯蒂娜朝着他被拖走的方向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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