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渊一个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俞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柏玑感到很抱歉，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
柏玑共情能力很强，所以他看到眼神很可怜的流浪猫就捡，看到别人难受就想低落，就算他没什么积蓄，也不一定养得起那么多流浪猫。
他觉得俞渊的眼神也很可怜，就像爱吃小鱼干却对鱼味过敏的猫，或者因为没钱只能把想要的东西放在收藏夹的自己。
柏玑甚至觉得俞渊要更加可怜一些，不够钱总能想办法赚，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永远达不到的追逐真的很辛苦。
即使俞渊真的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凄凉卖惨的神色，柏玑骨子里的天性也让他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那天俞渊走后，柏玑十分奇怪地抱起那只最先逃走的猫，询问她为什么会挣扎跑掉。
这只小母猫才刚刚成年不久，因为柏玑从她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捡到她，又一直以人的形态出现的原因，她对人类向来比较亲近，有时候自己溜出去玩，遇到比较可爱的小姐姐，还会主动凑近去撒娇，并不是特别怕人，性格也非常温顺。
小母猫把尾巴耷拉着夹在后腿，有些不安地说：“他……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
柏玑楞了一下“味道？”
小母猫却瑟瑟发着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猫的嗅觉和视觉都很灵敏，所以感知到的气味和人类有所偏差，柏玑没有办法在俞渊面前变回猫的形态，所以也很难体会到小母猫口中的“味道”是什么令大部分猫都难以接受的气味。
他琢磨了一晚上，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于是第二天俞渊踏进门，房间里的猫再一次飞速逃回屋内的时候，柏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俞先生……”
俞渊“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您平常喜欢用香水，或者吃柑橘类的水果吗？”
俞渊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回道：“没有，不吃。”
“那您的工作，或者平常所接触的东西，有和医院相关的物品吗？”
俞渊又继续摇头。
柏玑闻言一顿，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又很快地放开，像是在踌躇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一样，眼睫低低地垂下来，遮蔽了眼睛，浅浅扫出一道阴影。
俞渊就像坐在问诊室里很乖的小朋友一样，很认真地回答医生的问题，等待诊断，却又不出声，也不问医生问这些问题的缘由，好像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毫无保留地交流。
俞小朋友看起来总是凶凶的模样，其实很有耐心，很酷地倚在店门口看着柏玑不说话。
于是柏医生迟疑了一下，很慢很小声地问了一句：“那……您喜欢吃大蒜？”
俞渊：“……”
俞渊迅速站直。
俞渊抬起头，目光打在柏玑脸上，掷地有声地为自己澄清说：“不喜欢。”
六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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