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努力忽略掉这扇门原本通向的位置，大踏步地走了进去，顺便嘱咐系统：“等肖睿明醒了麻烦让他来找我一下，我在圆形大厅等他，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上一轮游戏获得的奖励还没有处理，商城的东西还没有调查，训练室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可爱女鬼在等着他挨打，他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肖睿明破例起的有些晚。因而当他收到夏岁的消息来到圆形大厅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在他摸索许久才踏入训练室的时候，夏岁这一轮的训练也将至尾声。
训练室有一个小小的外厅，用以选择各类训练项目，观摩受训者的训练过程。肖瑞明就这么坐在外厅一角旁观了夏岁的练习。
他看着夏岁抱着把AK，小心翼翼地在鬼魂徘徊游荡的狭小楼道里穿行。光屏上的年轻人翻滚跳跃的动作不算标准，却相当地简洁高效，最终他以一个失误动作引来成堆鬼怪的围殴结束了整个练习。
光屏上的画面暗了下去，没一会儿，那边的训练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肖睿明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十分钟后，训练间的门被推开，穿着黑背心和宽松长裤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白毛巾，赤着脚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
“你来了？”夏岁擦着头发，随意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等多久了？”
肖睿明：“刚到。”
他看着夏岁用一种近乎粗鲁的动作胡噜着头发，这让那些湿漉漉的短发支楞八翘得变成了个鸟窝，被甩开的细小水珠有三两滴落在了肖睿明的脸上，有些冰冰凉凉的。
再往下，宽松的黑背心让年轻人裸露出大片的肩膀和整只手臂，这也让肖睿明看到了那片白皙皮肤上纵横的大片伤疤。
它们看起来像是烧伤或是烫伤，更多地集中在夏岁身体的左半侧，然而如此狰狞的伤痕却只停留在肩背和上臂，用寻常的衣服就能遮住。是以这几次见面，肖睿明从未发现它们的存在。
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视线再扫上来时，肖睿明有些哭笑不得地发现对方的头顶已经彻底被揉成了一坨炸弹，而夏岁本人甚至还毫无察觉地继续在给鸟窝添砖加瓦。
他于是凑过去接过了夏岁手里的毛巾，在对方惊诧的目光里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开始一缕一缕地给夏岁打理那堆鸡窝。
剧烈运动后的青年脸上有些泛红，这会那抹红色的面积更扩大了些，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这让平时瞧着稳重的青年无端端多出几分少年气。
夏岁闷了一会，在肖睿明的手底下艰难地吐槽：“你要是有个女儿，一定是个好妈妈。”
然后他就被头顶上忽然加重的力道按得闭紧了嘴。
肖睿明把他半长的头毛擦得将干未干了，这才将白毛巾还给对方，又回到小沙发上坐好，看着对方头上那根刚刚按了半天也没按下去的翘毛问：“……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商量吗，具体什么事？”
夏岁闻言轻咳一声，脸色正经起来：“是关于积分兑换和下一个世界的一些推测。”
他于是将那天偶然看到陈申在兑换道具的事大致说了说，又将下一个世界是东方灵异的猜想告诉了对方。
肖睿明一直皱着眉头沉思不语，直到他说完，警察先生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就陈申的行为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
“毫无疑问，”夏岁说，“在下一个世界里，我们需要提防的不仅仅是故事世界的危险，还有他的动向。”
肖睿明：“当然，该提防的我们还是要提防，但我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做？”
夏岁听出了这问话的弦外之音，该提防的要提防，那么提防之外又打算怎么做？肖睿明的提问里有一些警惕的成分，他显然并不想做出防守之外的动作。
夏岁将十指交叉，两个拇指碰了碰，他沉吟片刻，将这个问题反抛回去：“你有什么想法？”
“你可能不知道，”肖睿明说，“在孤儿院的世界里，陈申和我们讲到了方舟世界的匹配机制。”
他尽量简短地复述了陈申的话，又解释：“如果我们和他的矛盾在于机制，那么我们大可不必在游戏世界里和他拼得鱼死网破。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高于我们，占尽优势。在游戏里避开锋芒寻求暂时和平，从现实世界里寻找他的资料以正常途径进行制裁是更好的选择。”
夏岁挑起了眉：“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见肖睿明点了下头，便伸手在面前的光屏上调出一段视频，视频里的陈申正在兑换页面来回翻看兑换物，他好像看中了某样东西，手指在购买上徘徊片刻，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点了退出。
“你知道他当时在看什么吗？”夏岁问。
他没等肖睿明说话，就把光屏调到商城页面，将一样物品选了出来，又把光屏推到肖睿明面前。
那上面写着【破魔星阵】，价值7500点积分。
“他在看这个东西的时候已经花出去最起码2500点积分了，但他居然在犹豫要不要买下它，”夏岁说，“这代表着陈申的账面上保守估计至少有一万点积分，积分这东西又不能继承队友遗产的。E65034在此前的团队分不过是583分。按上一轮我们完成了两个任务一个成就就加了230分的标准算，你觉得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积分？”
“所以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此前的新人都被他坑成一轮游了吗？你仔细想想，上一轮他也没打算杀你们俩吧？”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会在每一轮游戏开始的时候弄死一批新人，留下一批新人，然后带着剩下的新人通关，再威逼利诱让他们交出这些积分呢？当然，等积分压榨完了，新一轮游戏里他就可以舍弃这些没用的‘工具’，以此来调节团队评分了。”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我们和他之间，永远无法寻求一分一秒的和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