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知谨方觉察出些不对劲,应道:“那我回头同宝莲说,叫她今后离你远些!”

“我胡说呢。”陆炳即刻便别了香囊在腰间,“我爱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说它不好?”

知谨一时不知陆炳说爱的“他”是香囊呢,还是自个儿。他登时慌张起来,两颊飞红,嘴皮子也不利索了:“我……我也爱。”

陆炳听得这话如新雨润润,觉着自个儿的身形陡然拔高了。

“开门——”

蹄下风云疾走,鞯上雷电暴窜。黄沙之中,一人一马飞驰而来。随着一声令下,两扇铜铁打的门徐徐张开,如同一张大嘴,将劲风瘦影一口吞下。

门内不远列队立着一群人马。领头的生得乌发薄髭,颧骨饱挺,站姿正直,铁甲凛凛,自有一股刀剑气派。他见天光一样的白马被鞯上之人御得慢下来,便上前迎道:“将军辛苦,特地远来!”

韦钊容色一如往昔。他翻身下马,却不寒暄:“事出紧急,不得不来。曹武,你带路罢。”

燏雪被韦钊牵在手里,哪里还有神驹的威风,只乖顺得黏人。两人也不顾及宝马在侧,并肩而走,只让卫兵远远跟随。

曹武一个拱手:“将军大喜,属下戍边不得前去,时至今日方才贺喜,还请恕罪。”

思及刘效,韦钊脸色稍缓片刻,旋即又耷拉下来,只是糖稀已融在话里,要剥离出来不甚容易:“他真的好,也是真的坏。”

曹武闻言,环望四周:“依那位贵人的性子,这样的场合断不会不来。”

韦钊轻嗤:“只他病了,不然也轮不到我先到。”

“贵人不是体弱之人,想必是水土难调。”

“水土难调是有的。”韦钊敛目,两睫微垂,“还害了哑病。”

“哎呀,哑病?”曹武猛然一怔,“哑病可难医。”

“遍请了蓟州的郎中也不顶用。”韦钊别过脸去,“罢了,休提。”

城北马蹄声遥遥递来,转眼便被朔风一触即散。韦钊一面行,便仿佛能嗅到那么点熟悉的锈味,平白教他肌腱颤动,心跳过速。

曹武却不察,只边叹边道:“早知道开春定有侵扰,只是这次同往次不同。突厥怕是习了兵法,近日来只精兵小股来犯,尽做佯攻,守城兵士不堪其扰,军营之内虽无怨声,但士气低迷。属下心忧,而不敢轻举妄动。”

“突厥前阵子纳了一位汉人军师,此人文韬武略,精明强算,被那些狄人奉为诸葛。想来是他的计策。”

曹武大惊:“竟有这样的事,属下怎的不知?”

“你不知,紫宸殿的那位却知。”韦钊咧开一个苦笑,“这是架空咱们呢。”

“简直胡闹!”曹武两目圆睁,“战场无小事,若真打起来,将士们的性命谁来赔?”

“你当我不晓得这理?”韦钊单手抚着燏雪,宝驹体热,直将韦钊手心烘得暖暖,“这时撕破了脸,无益。”

“只是那军师是谁,竟有这般不臣之心?”

韦钊微顿,转脸向他:“夏翊这人,你可听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