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舞夜一怔,见赢追风有些忌惮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对方委实有趣,玩笑道:“赢少卿好眼力,在下的确是蛇妖。”
镇妖司的风景倒不是想象中的阴森可怖。仲春时节,院中草木扶苏,蔷薇、海棠、芍药、牡丹相映成趣,似乎这东南西北在这世界里能够绽放的花朵都开在了镇妖司里。赢追风想
起大理寺里的青松翠柏,总觉得比镇妖司单调了许多。不过想来也是,这里虽景色怡人,可毕竟乃是妖之所在,难免得用些花花草草来掩盖司中的妖气。
再看走在身边的人,赢追风心底倒有些佩服龙舞夜。龙舞夜虽是妖,可他并未因自己的存在而显得畏手畏脚,倒是大大方方地与自己见面,甚至还将自己带入了从未有凡人进入的镇妖司。倒是赢追风有些不好意思,他对镇妖司及龙舞夜就有些防备,倒是自己不光明磊落了。
绕过一片开的绚烂的蔷薇,龙舞夜捻着一片刚从地上捡的粉色蔷薇花瓣,问赢追风:“赢少卿此来是为了王陵案件案子?”
最近金陵城里出的大案也就只有这一件了,何况十日前两人初见就是在王陵的宅邸,赢追风也没藏着掖着,点头直接说道:“我查看过房檐,上面只有丝线缠绕的痕迹。若是凶手用那细线将王陵吊上去,那他必须先在细线上绑一块重物,抛到房檐上缠住了,才能将王陵挂上去。”
龙舞夜慢悠悠地走着,安静地听赢追风继续说。
“若王陵是清醒时被凶手挂上房檐,那必然会有所挣扎,现场也会留下痕迹,但现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那就说明了王陵当时并不是清醒着的。而且……”赢追风想了下,又说道,“若王陵是被挂在房檐上被切断了脖子,那伤口就会形成一个向上的斜切面,但王陵的脖子的切面是水平的,说明凶手是站在他身后用细线切下了他的脑袋。”
龙舞夜爱怜地将花瓣放在了泥土上,抬头盯着赢追风问:“赢少卿觉得凶手是人还是妖?”
赢追风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龙舞夜。
那一天,龙舞夜率先出现在案发现场,赢追风觉得这案子并非是寻常的命案,所以他才会要想方设法地找到镇妖司,来合一合案情,但是龙舞夜这一问,倒是问住了他。见对方满面真诚,看不出丝毫戏谑,赢追风回道:“统领以为呢?”
“看来,我们都把不准这件案子。”龙舞夜微微一笑,邀赢追风走向了大厅。
待两人入座,有侍女端来了刚沏好的两杯雨花茶,谷雨前的雨花茶是金陵城最好的茶,茶香扑鼻,悠远清雅,就连皇宫里都贡不上多少。镇妖司地处金陵,自得一些金陵好茶,赢追风啜了一口,口齿留香,又忍不住喝了大半杯。
龙舞夜见赢追风爱喝雨花茶,向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又给赢追风沏了一杯,两杯下肚,赢追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茶杯,说起了正事:“其一,王陵是王太傅的独子,虽为贵胄,但其为人处世颇为世故圆滑,从不得罪任何人,只要提起金陵王家的大公子,皆是溢美之词,从无骂声。也就是说,王陵没有任何冤家。其二,金陵城的人也都知道,王家家训严谨,处世低调,延续百代仍乃金陵望族,谁人动王家就是与整个王氏过不去;王陵的死,实在蹊跷。”
龙舞夜点头,赢追风分析的也都是他认为的,确如赢追风所言,王陵一没仇人,二来家世煊赫,能杀死王陵的人这天下屈指可数,而且还是密室杀人,这就更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是王陵与那人熟悉,但这就排除了第一点,故而赢追风会认为王陵的死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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