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应歆走到阳台给裴焓打了个电话,裴焓飞快地接起来,可惜远处近处的爆竹声太响,裴焓的声音失真且断续,有种遥远的不真实感。
可是这是真实的,包括恋人忽大忽小的声音,包括他最喜欢的裴焓和有裴焓的生活。
“不真实”只是一种错觉,对照出他此刻的幸运——是真的有这样积极可爱的人爱着他,被他落下一个人过春节也没有生气,依然愿意在安静的出租屋
里压紧手机,对抗烦人又震耳的爆竹声只为听清他的声音。
岑应歆的小侄子在一旁玩花火,不长的一根一根,用法和大火柴一样,点燃后就球形四射,像一个闪着光的小球,又像一只大大亮亮的蒲公英。岑应歆小时候也很喜欢这种人畜无害又好看的小烟花,依稀记得这种花火叫小叮当。
爆竹安静下来的间隙岑应歆听到裴焓问的“你在干什么”,他突然想要发挥的很多情话都被新一轮的爆竹掩盖了。
可是事关喜欢的表达欲是压不住的。岑应歆灵光一闪,问小侄子要了一根小叮当,点燃后尽量靠近手机,冒着被烫到的风险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挑出了最顺眼的一张发给裴焓。
打字道:给你我的小fafa。
在爆竹中,他也听到裴焓的笑声了。
“小叮当嘛!我小时候也玩过。”他听到裴焓说:“不过现在城里都没有卖了,真的太可惜了。”
岑应歆和裴焓打完电话,也不想回到打麻将的舅舅们身边端茶递水。
他想了想,干脆到厨房帮妈妈洗碗。
县城的春节总是男一波女一波小孩子一波,男人喝酒打牌吹牛逼,女人做饭洗碗聊家常,小朋友放烟花。岑应歆多年过年经验也算熟门熟路,他到后厨一看,妈妈果然在洗碗。
“我来帮你吧。”岑应歆卷起袖子,上前准备接过妈妈手上的碗,“你去和小姨外婆他们聊天。”不用问他也知道小姨和外婆肯定在前面煮一会跨年的饺子汤圆。
岑妈妈用手背拢了拢洗碗掉下来的碎发,笑着摆摆手:“你去和你舅舅表哥他们多学着点,洗碗的事情妈来就好。”
“我想洗还不行吗,”岑应歆不为所动,拿起手上的碗就洗,又忍不住张口来了一句:“我平时在家里也总是洗碗。”
岑妈妈抬头看了岑应歆一眼,发现自己儿子笑得傻兮兮的,一点不像平常他姥爷骂的“沉着脸一脸心机”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洗个碗怎么还乐成这样子。”
“因为和我合租的那个朋友总是做饭,特别好吃,我想起来就很开心。”岑应歆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得到了奖状,也是这样快乐到忍不住和妈妈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