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夏岚芝见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环视四周才发现屋内并无丫鬟伺候,顿感诧异,问他画彩与落书何在。

那两个丫头极有眼色,这个时候皆自动回避,绝不会在眼前晃悠,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不懂吗?

斟罢茶水的宋骁良走向她,随口解释道:“大约忙着给你煎药吧!忙完自会过来,有本王在这儿亲自伺候你,你还有何不满?”

接过茶盏的夏岚芝仰起小脸,堆起了假笑,“有劳殿下,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呢!”

“知道我的好就该珍惜。”

这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夸他他就心安理得的受着,丝毫不觉这只是奉承。夏岚芝还能说什么?无话可说,只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而后默默低眉喝起了杯中茶。

想起一事,宋骁良撩袍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假如那会子我没到场,你会不会让他抱你回来?”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庆王口中的他大概指的是那位世子,放下茶盏的夏岚芝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番,认定这是道送命题,回答必须谨慎,

“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若是传到你耳中,那这婚事肯定要黄!”

这话着实出乎宋骁良的意料,诧异的盯着她,他试图在她面上寻找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不是一直都不愿嫁给我吗?怎会突然在意这桩婚事?难不成……你已在不知不觉爱上我?”

虽然她不忍打击他,但还是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殿下多虑了,我只是不希望这退婚的原因是我的错,不但我名誉受损,连整个家族都会被我连累,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要退也得是男方退,那我们毅勇公府就不会被人诟病。”

小脑袋瓜子考虑得还真是长远,宋骁良听罢摇头轻笑,而后又凝视着她,轻声嘱咐道:“下回若再有类似的情况,你让他抱便是,所谓清誉都是虚无,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还以为他在说反话,可看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她不禁心生怀疑,“殿下怎么可能这般大方?才刚你可是很愤怒的呢!”

“那会子我又不晓得你中了蛇毒。”知情后他也就没什么可生气的,尤其是她突然昏迷之际,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心仿佛被慌乱的洪流冲出一个缺口,好似有什么在缓缓流失,所有的恨意都变得无足轻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紧紧的抓住她,希望她不要出事!

虽然只有一刻钟,可他却心急如焚,那种煎熬的滋味生生折磨着他,是以当她终于清醒时,他只想告诉她,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若然清誉和性命受到威胁,你要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命,比如刚才之事,走路只会加快毒液流窜,那就让他抱着,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说得可真好听,轻笑一声,夏岚芝忍不住提醒道:“那若是被人瞧见呢?她们肯定会到你面前嚼舌根,你听着必然会觉着没面子,到时候又要怪我没分寸。”

酸是当然会酸的,但他也晓得轻重,“特殊情况,我又怎会怪你?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蛮不讲理是非不分之人?”

大方话谁都会说,真遇到事的时候指不定他又会如何狡辩呢!夏岚芝懒得与他继续探讨,揉了揉脑袋说是头晕想再睡会儿。

失血过多会头晕再正常不过,于是宋骁良没再辩解,动作轻柔的扶她躺下。

被他亲自伺候的夏岚芝只觉不习惯,“我已没什么大碍,殿下回去歇息吧,让画彩她们进来伺候即可,不必劳您守在这儿。”

这逐客令下得可真及时,宋骁良也不是耍赖之人,更何况他与她之间还有诸多感情纠纷,方才生死攸关之际,他觉得所有的恨都不再重要,这会子看她无碍,那心底的怨恨又悄然上浮,充斥心田,尊严不允许他再继续守着,安置好她之后,宋骁良就此离开。

此时夕阳已落山,暮色四合,一轮清月悬于夜空,点点疏星散落天幕,春夜的风仍透着丝丝凉意,扬起他垂于身后的青丝,候在外头的常泽抖开手中的袍子,披于主子身上,将凉风就此隔绝在外。

拢了拢披风,不放心的宋骁良又停步交代画彩,“她一向贪嘴,平日里大可由着她,而今养伤,太医嘱咐忌口,辛辣油腻之物皆不可食用,你务必在旁提醒,莫让她任性妄为。”

画彩点头称是,待庆王走后,她才进去伺候,眼瞧着主子仍躺在榻上,长睫半阖,还以为她是困乏欲眠,画彩忙上前为她盖好锦被,顺便提醒道:

“再过一刻钟那药就该煎好了,姑娘且忍一忍,待喝罢药再睡。”

实则夏岚芝并不困,那只是为了打发庆王的借口罢了!躺在榻上的她想起白日里的事,好奇顿生,

“那个世子说话好生怪异,你与他很熟吗?他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