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司忙吩咐人将他抬去医治,又指派了亲信去找顾将军。
姬殊见眼下乱作一团,无人顾及他们,便拉住都占鑫,从人群中退出,跟着里有司的亲信,往顾将军营帐而去。
万人为一军,一军设一位将军,此次前来的,除了韩将军的一万人,还有顾将军的一万人。韩将军负责奇袭,顾将军则留守营地。
来到顾将军帐外,都占鑫一脸茫然,姬殊示意他不要出声,俩人蹲在了帐后。
帐中,那日将姬殊推出营帐的里有司那名亲信,将方才那名连长所报情况如实上报。
却听顾将军怒斥:“胡闹!既然城中无人接应,奇袭失败,卫国很快就会派来援军,现在叫我等前去救援,岂非送死?他韩博公的命是命,本将军麾下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
“可、可韩将军有难……”
顾将军怒道:“若折损两万人在滨州之地,我齐国必大伤元气,那么大王的开疆拓土的鸿鹄大志必受拖延!”
姬殊闻言蹙眉,顾将军不愿救。纵然他所言有理,确实不能折损将士,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韩将军死在滨州城外吗?
姬殊思量片刻,拉起都占鑫离开,一路往饲马场而去,进了饲马场,姬殊边解马,边对都占鑫道:“我得去救韩将军,你回去,务必替我遮掩,万不要叫人发觉我离开。”
都占鑫闻言惊了:“伍长您疯了,无军令擅自离营会被当做逃兵处置的,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姬殊跨马而上,对都占鑫道:“我心里有数,你按我说得做便是。”
说罢,姬殊长鞭一扬,策马离去,骏马凌空腾起,越过围栏,朝滨州的腥风血雨奔去。
越靠近战场,落入姬殊眼中的景象越触目惊心,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血腥味儿。姬殊策马狂奔,在火光中寻找韩将军的踪迹。
快到城门下时,姬殊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战马已失,手持长剑在敌军中奋勇厮杀,口中不断大骂:“王八羔子们,来啊,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那浑身浴血,几欲站立不稳,却还宛如战神的人,不是韩将军还能是谁?
姬殊提着□□一路杀到韩将军身边,一把撕住韩将军衣领,将其提上马背,面朝下搭在马背上。
姬殊毫不恋战,转头就朝不远处的密林奔去。
韩将军趴在马背上破口大骂:“哪来的王八蛋,能在爷爷手底下提人算你能耐!老子告诉你,老子就算是打不过你,也要砍下你一块肉来!”
倒是个豪杰!姬殊无奈道:“韩将军莫骂,是自家人。”
韩将军一愣,奇袭失败,他料想姓顾的那个混蛋会保存实力,绝不会前来救他,那这人是谁?
韩将军费力的将头扭过去,但见林中月色下,一张宛如谪仙的脸落入眼中,月色将他的肤色印得愈发白,好似一个玉雕的人,若非脸上沾着新鲜血迹,韩将军到想把他当神仙拜上一拜。
“你、你是泓候那日荐来的人?”
姬殊道:“正是在下!”
姬殊在林中安全之地停下,将韩将军放下来,边检查伤势,边问道:“将军,你可还好?”
韩将军扯断衣袍,随便撒了点止血散,将伤口紧紧扎起来:“老子死不了,这点儿伤算什么?就是累狠了。”
姬殊忙问:“城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有人接应?”
“这等机密?你怎么知道?”韩将军反问。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韩将军也意识到情况紧急,瞪着滨州的方向骂道:“谁他娘的知道!王八羔子们,等他们回到齐国,老子损失多少将士,就往他们身上割多少刀!”
姬殊忙问:“眼下城外还剩多少将士?”
韩将军这个硬汉眼露悲色,忍住喉中哽咽:“滨州地势险要,他们在高出,我们在低处,根本碰不着他们主力,只能跟小队前来拖延我们的兵马厮杀,我们被四面围困,只剩下不到三千。”
姬殊眼底的神色,宛如月下一匹孤狼,散发着凌厉的光芒:“顾将军的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大人稍作休息,就请回去主持大局。我在卫国住了十八年,知道有条僻静的山路可以入城,我去打开城门,到时候,只要大军入城,利用地势,再加上将军的才干,咱们一定能赢。”
说罢,姬殊起身欲走,韩将军一把将他拉住:“只你一人,这如何做得到?不要送死!”
姬殊对韩将军道:“我有分寸!”
说罢,姬殊再次跨上马,往林中更深处而去。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整整十八年,他在卫国整整十八年。每一日都想回到齐国,可齐卫两国素无交集,若非贵族或富足商贾,平民根本无法过境。
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齐国,这十八年来,滨州的地图他无一日不看,每年,他都要来滨州走上一圈,滨州的一草一木,他早已烂熟于心。
爹,孩儿就将这滨州,作为送给你的见面礼吧。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