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晦。
单单三个字。愣是叫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是君王，是蒋家世世代代要侍奉的人。
蒋吕方扔了手中匕首， 就闻门外吊着嗓子喊的一声皇上驾到，那股跋扈的气息同风灌入门中是。笑嘻嘻的一句。“蒋爱卿?”
蒋吕心下顿生厌躁，靠着先前伤口疼痛感勉强维持暂时的神志清醒。
“…皇上驾到，蓬荜生辉。”
蹙眉装出副以镇静往神情，俯身行礼。
“看来皇上真是胸有成竹，带了这些人马来检战绩果。”
“那是。蒋爱卿抱恙退朝，朕和众卿家甚是忧虑。怎么，不想让朕来探望你?”
蒋吕愈加躁郁，平平装出副冷静的壳子罩在外面，兜住自己神情。
“那皇上请便，臣不奉陪了。”
语波澜不兴波，勾起谢如晦三分好奇。暗自腹诽。
谢如晦抬手示意旁人就此止步，自己紧跟着蒋吕背影兀自进了后花园，停了步伐。朝四周一望，寻觅蒋吕身影半晌。
“……跟丢了?"
谢如晦莫名有股少年时恶作剧不成的挫败，正是愣住短短一刹，肩膀被猛然一攥抵到后花园的石墙上。
是蒋吕。
蒋吕头脑中尖利声音叫嚣着那句““谢如晦，行同狗彘。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繇役繁剧。”三年前的那天清晰浮现在眼前。日日深夜写下呕心沥血的谏书被弃之不顾，只因为谢如晦是君主，三年前因自己的一句无忌童言全家人死于非命，只是因为蒋家世世代代都要侍奉谢如晦，谢如晦是君王，所以他理应做称职的丞相，做四海之内挑不出他半点过错的丞相。在朝廷上咬下那口桃子后，蒋吕就知道那是烟花柳巷中那种不入流的东西，他本想就此自己捱过去，唯一没想到的是谢如晦跟了过来。
隐忍的情绪被点燃，劈啪作响，荒火燎原。
谢如晦被吓了一跳，虚张声势开口。
“蒋吕，你知道你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
蒋吕平时身上那礼节气息像是从未出现过，他身形比谢如晦高得多，想制服这个小皇帝，堪称轻而易举。
“谢如晦，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蒋爱卿，上次开口直呼朕的名字的教训，是忘了吗?”
下一刻肩膀就被攥紧撞在石墙上，疼感一瞬间传至大脑。
蒋吕敛眉。
谢如晦的话是滂沱砸下的血，是声嘶力竭的哭嚎，是暗室里跳动的噼啪两声灭掉的烛花，也是自己亲手葬送的，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拥有，专属于别人的舞勺年华。
眼前一片赤红色，他抬了眸。
“我没忘，这辈子也不会忘。”
字字都如同把钝刀，艰涩的，缓慢的。
“家国，大义，蒋爱卿嘴上可真是一套一套的。”谢如晦顿了顿，轻飘飘讽上一句。
“可惜。蒋爱卿连家都守护不好，就莫提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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