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端着盆要去倒水,见此状故意放慢了些步子,竖起耳朵仔细听,只听清零星的几个字。
只要和乌二爷没关系,她这颗心就能放回肚子里了。
她一走,林宓棠便不顾及被人听去,讶然的蹙了蹙眉,不甚愉悦的垂下眼睛问:“只是谢文怡?”
“是,侯府的马车就停在寂山观门前,女冠说侯夫人正在观里进香,待会儿就往咱们这儿来。”岳嬷嬷想了想又道:“要不,老奴就说您睡下了。”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侯府的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谢文怡亲自来探望她这位继女,实属罕见,除非是老夫人交代她的。
侯府始终不肯放弃那份丰厚的陪嫁,如若她没猜错,侯夫人的目的与那份嫁妆有直接关系。
一份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却引得他们红眼发疯,三番五次不肯罢休。
林宓棠略略思虑了片刻,今日实在没甚精力应付她,身子朝床内一歪,脸埋在被子里道:“就说我熬夜做女红,此时才睡下。”
本以为如此就送走了谢文怡,谁知她竟假借探望的名义进了屋,站在床榻边看着假寐的林宓棠,看似满脸宠溺的笑容,实际却难掩不经意间的疏冷。
谢文怡坐到椅子内,端起茶盏只吹了吹上面的浮茶,原封不动的放回桌上,笑道:“今早白家递了信儿,大婚的日子安排在九月初四。”
不等岳嬷嬷应和,她又朝床榻上的人看去,轻声吩咐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请郡主回侯府待嫁,你们今日收拾好行礼,明日府里的马车来接。”
说这番话时,她的目光始终盯着林宓棠的脸,观察了良久见毫无异样便起身离开。
岳嬷嬷送侯府的马车下了山,提着裙摆就往小院儿赶,一脸焦急的进了屋,伏在床边唤了几声郡主,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均匀的呼吸声不似假寐,反倒像真的睡着了似的。
郡主是没听见谢氏的话么?侯府要接她们回去,明显只是一个幌子,林家人图的是长公主那份丰厚的嫁妆。
岳嬷嬷实在难以静下心来,寂山观虽然偏僻荒凉些,好歹没有居心叵测的人,她们不必日防夜防不得安生。
倘若回到侯府,他们定会恩威并济的夺走长公主的嫁妆,还会指责郡主命格不祥,诸如此类的委屈决不能再忍受了。
林宓棠听见谢文怡的话了,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在想白宗沛定了日子却不提前告诉她,昨夜分明在一起,竟连半个字都没透露。
想着想着,便在岳嬷嬷送谢氏下山的空隙睡着了。
再睁眼就见岳嬷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股脑儿的将担忧抛给她,末了又攥紧拳头道:“谁都别想欺负郡主,即便是老夫人和侯爷都休想。”
“嬷嬷放宽心罢,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她睡眼惺忪的倚着枕头,声音略显沙哑道:“从今往后,咱们不必再害怕侯府了,他们有他们的张良计,我们有我们的过墙梯。”
寂山观小院儿从不是林家人指手画脚的地方,谢文怡手握中馈就飘飘然了,似乎忘了这里是寂山观,而不是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