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天的事情，”周羲琤道，“淮掖司令部的批文下来之后，你们从沚安直接到潞陵去，咱们在边界汇合。”
几人正说着，办公室又有人叫门，说请他们到三层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的人不多，委员会席上只有常钺，顾演珩和朱以先还在。靳秩徽和程深坐在两侧，身后是潼州的几个副参，零星还坐着秘书处的几个人。周羲琤两人进来的时候，潼州的一个副参正在最前端的讲台上，对着一副地图向委员会讲解着往马坪去的战术。常钺几人听得专心，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进来了。
靳秩徽往门口一看，见他进来便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侧头问道：“宋钦那边怎么样？”
“肖桉的话跟老杨对不上，他们两个之中有人说谎。”周羲琤说，他停了停又低声道，“对老杨我们可是上上下下都问了个遍，朱以先全程旁听，元帅也跟着来过几次。这么多不同心思的人都盯着，他要是说谎怎么也会被看出来的，再说，老杨这人文化程度不高，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么精巧的谎言不像是他能编出来的。”
靳秩徽一点头道：“嗯。让小孟他们多留心吧。”
“嘱咐过了。”周羲琤道。
他们说着话，这时候台上潼州的副参也讲解完了。常钺这时候也不再揪着前事不放，他从桌子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地图面前比划着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向副参说声不错。
他对着地图又瞧了瞧，转过身来对靳秩徽和程深道：“你们战术向来定的稳妥，我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里，我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妥当啊？”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东白口的位置，回头向靳秩徽道：“我记得潼州多重甲，擅长正面战场。沚州的轻骑更发达些，历次打仗中也有好多回都诱敌深入。怎么这次搞伏击不是你们过去了？”
周羲琤闻言心里一动，扭头去看靳秩徽。后者已然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向常钺道：“元帅，这次沚州与潼州相互配合，沚州虽然步兵多，但是东白口地处狭长，易守难攻，并不适合沚州，反而是潼州士兵装备坚硬，更好诱敌深入。”
常钺道：“之前沚州不是一直善于引敌嘛，在这方面也多有经验，怎么现在倒是避开了？”
“不是避开，是有其他安排”靳秩徽道，“我之前参考过周参的意见，跟潼州两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认为潼州比沚州更加合适。您放心，我们既然开赴前线，就一定会把失地收服回来。”
常钺没有回话，又转过身去看地图，半晌道：“好吧，你们总有你们的道理，自己去协调吧。这次程深是总指挥，有什么我唯他是问，其余的我也就不管了。”他又看了看那叠作战计划道：“战术报告我没有什么意见了。其余的你们向军备处去报批，尽早到潞州去吧。”
“是。”四人一齐站起身来敬礼。
“还有啊，”常钺道，“此番战事遥远，一月两月恐不能结束。为了跟淮掖保持联系，朱部司你跟随他们一起去吧。”
朱以先站起身来，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台下的顾鉴舟身上。后者将委员会三人次第扫过，微微地皱起眉来，却并不是看着他。
“是。”朱以先道。
程深几人走出会议室的大门，便看见一个从沚州跟来的行员等在楼道里，一脸焦急的样子。看见周羲琤他们走过来，他忙迎上来道：“周参。”
“怎么回事？”周羲琤道。
“刚才宋副参来电话了，说有急事找您，请您尽快过去一趟。”那行员道。
周羲琤回过身来，向身后几人打了个步子往前走，边走便问道：“他什么事？”
“具体的宋副参也没说，”那行员道，“好像是……是跟潞州有什么关系吧。”
周羲琤眉头一皱，匆匆走进了办公室来，抓起听筒就听到宋的声音。
“周参，”宋钦道，“我们去地牢想再问问肖桉，结果发现他跑了。”
周羲琤闻言一惊，道：“怎么回事？”
宋钦说：“守卫是被从身后袭击的，两个守卫都死了。地牢里其他人像是中了什么迷香，都说对昨晚的事情没印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牢门门口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是用钥匙开的。”
“内鬼。”周羲琤啪地一弹钢笔，他略一想便当机立断道，“你带着曹春元，从城防营开始查起，主要还是上次三组四组那里，看他们跟地牢这边是什么联系。”
“是。”宋钦道，“我们已经把地牢周边都封锁了。”
“这不够，司令部里也要看看。”周羲琤道，他略一想又补道，“现在作战计划已经批下来了，时间不够让你们俩在沚安一点一点地细查。这样，你现在就开始收拾，直接到潞州界跟我们汇合。小孟留下，带着曹春元在城里查打理一遍，一周之后再过来。”
周羲琤刚挂上电话，正好靳秩徽推门进来，向他问道：“沚安怎么了？”
“肖桉确实在撒谎，”周羲琤把询问记录摔在桌子上，“他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