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二人相依为命罢了。”
又与老妇人絮叨了几句闲话，辛酉牵着驴向老妇人谢过，继续向前走。
村子里大概有二三十户人家，不过奇怪的是，没有普通村子的吵吵嚷嚷、鸡飞狗跳、小儿哭闹，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竟然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辛酉与采薇对视一眼，走了二里路后又折了回来。
“大娘，我妇人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能不能在此借宿一晚？”辛酉道。
“当然好了。”老妇人笑眯眯的答应了。
辛酉掏出几个铜板给老妇人，老妇人坚决不收，最后在辛酉的坚持下，只收了两个铜板。
晚上用过粥饭，老妇人把辛酉和采薇引到东厢房：“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平时住的地方，他们现在到京城做工去了。你们住在这里吧。”
辛酉摸了摸床板，没有什么异样，又看了看再寻常不过的小屋，向采薇点了点头。
夏日的夜里，清风徐徐，正是人酣眠的时候。
老妇人透过窗户看采薇偎在辛酉怀里睡得香甜，辛酉还轻微的打着鼾，笑着退了出来，对候在外面的人轻轻点头：“那个妇人我看了，是个绝色，虽然年龄大了些，不好□□，但是个哑巴，又不识字，拉出去当黄花闺女卖了，铁定能卖个好价钱。还有那个男子，长得也标致，京城里有个贵人不是要买男人吗？刚好两个一起做了。”
对面长着三角眼的中年男人道：“姚婆，你可看准了？那女子真不会说话？倒省了我们动手。听说最近风声很紧，咱们的买卖得小心些。”
“放心吧。”被叫做姚婆的老妇人道，“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等卖到窑子里，被人沾了身，亲爹亲娘就是认得也装不认得。要是不从，挖了眼或割了舌，或是打断了腿，放到闹市行乞。再不然，卖给那些走街串巷的，披上个猴衣，让人观看，不都成吗？这么多年，可有爹娘弟兄认出来哪个过？”
“姚婆，那就看你了。”三角眼道。
姚婆一笑，满脸的皱纹像要炸开：“这么久，才有这么好的货色，慢慢来。”
第二日一早，采薇在辛酉怀中醒来，刚要张口，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哑巴，忙住了声。
“妹妹，今天他们应该会行动，你小心些。”辛酉万般不舍，又不忍采薇一个人，抱着她亲吻了好久，叹口气道，“别总是好心助人。你会知道，人心坏得你想象不到……楼少主会暗中跟着你。”
自辛酉恢复记忆以来，二人朝夕相处，虽然苦多于乐，但还没有一日分离过，听到此，采薇知道要和辛酉分离，眼中满是不舍，主动亲了辛酉一下。
辛酉眉毛一弯，含住对方的唇舌，把人抱在怀里，摩挲了好久，最后不得已才起身。
姚婆早煮好了粥，除了时令野菜，还用麻油煎了鸡蛋。见辛酉起来了，笑着迎上来道：“小哥儿昨晚睡得可好？娘子呢？”
“娘子有些不舒服，我想给娘子拿些药再走。大娘可否告知我村里大夫的住处？”
“我们是个小村，没有什么大夫。”姚婆道，“小哥儿要是想找大夫，得去镇上寻。”
辛酉谢过，让采薇起来，吃过饭好走。
采薇有些虚弱地靠着辛酉，低着头默不作声，像个乖巧害羞的小媳妇，只低头喝粥。
姚婆出去不知做什么了。采薇刚把筷子放到那盘野菜上，辛酉止住了她。
姚婆再回来时，看到辛酉坐在地上哭，采薇则躺在他怀里不省人事。
“小哥儿，这是怎么了？”姚婆上前关切道。
“大娘，麻烦你帮我看护娘子，我去镇上找郎中。”辛酉说完，骑上驴赶紧走了。
姚婆见辛酉走远，拿起个哨子轻轻一吹，一会儿三角眼便赶了过来。
“那小哥儿捉住了吗？”
“放心。”三角眼一把扛起采薇，装到一个准备好的箱子里，扔给姚婆一锭银子，“这些钱你先拿着花。”
采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车里还有四五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衣衫褴褛，遮不住身上的鞭打痕迹，眉目之间满是悲凄。
走了半日，除了必要的方便，车子不会停下，女孩子们看着陌生的路程，悄悄地哭了。
有个胆大些的小声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一个哭泣的小女孩道：“我在街上卖针线，有个婆婆要买，让我去她家，再睁开眼就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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