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在马车中的人饶有兴致的泡着茶,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偏偏泡了两杯。再细看,精致的沉香木桌上还摆放着几碟果脯蜜饯之类的食品,好似在等什么人似的。
风轻轻吹动车帘,滚动的车轮停下,许久,外面才传来声音,或低沉,或清冷,“主子。”
“拦我?”前者是风一,后者是她。
“属下不敢。”跳下马车,风一恭谨的站到一边。
“师兄,你先回去吧。”
“好。”颇有些不放心道,“阿染,注意安全。”还没听到风轻染的回答,低哑的深厚的笑已经伴着风荡开,车帘迅速放下,终于与这世界隔绝,“轻儿在我这里不安全吗?”
“王爷说笑了,只是家兄太过挂心小妹,这才万般嘱咐。”眸色不动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果盘,竟都是她向来爱吃的,难为他还记得。“王爷这是回京?”
淡淡的眼波扫过,赫连岽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尝尝我的技术可有进步?轻儿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也是常有练习。”
这是曾在梦中出现过的普通的温馨的场景,让这个男人放下孤傲如寻常男子般与她话语家常,如实往昔,风轻染会把这些当作幸福,但此时,这种家常无非是让她的伤口再次流血罢了。
端起茶杯,放到鼻尖闻了闻,若有若无的笑在唇边绽放,“香气宜人。”啜饮一口,眼角眉梢也漾起了一层温柔,“好茶。”
“能得轻儿赞许,这两月来的功夫也就没有白费。”
“听闻德妃突患怪疾,危在旦夕。”抬眼看向某个淡而不变的某人,似笑非笑,“王爷此番若是有可献上的灵丹妙药,想来皇上对王爷的态度也会改善些许的。”
“轻儿倒是为我的事费心了。”皮笑肉不笑,“德妃富贵荣华已享半生,该得到的不该得到的都已掌握在手中,便是此刻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王爷说的极是。”宽大衣袖下,指尖触上那平坦的小腹,竟有些发凉。孩子,你可听见,这是你爹爹的话,和你娘亲心意甚通呢。“只是,轻染没有记错的话,王爷手中应该有一颗还魂丹的,依皇上对德妃的宠爱,想必定然会像皇上索取的,王爷可想好对策?”
“依轻儿之见,本王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当然是。”戛然而止,风轻染微抿抿唇,眸中有破碎的光闪过,但只一瞬便恢复了往日平静。刚才,她竟然有种回到曾经的恍惚感,下意识地便想为他出谋划策,这种下意识,还真是可怕。
“怎么不说?本王很想听听轻儿的意见。”失神间,那人的手却是抚上了她的脸,掌心的粗糙在她的脸上带起一阵颤栗,微不可见却很刺骨。
风轻染压下心底的愤怒,冷冷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孔,冷笑着突然的勾过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两具温暖的带着冰冷气息的身体相贴。这般近的距离,近到她可以看清他眸中的自己,是风轻染,却又不是风轻染。
对于她突然的动作,赫连岽没有丝毫诧异,毕竟她是风轻染,她的出其不意他早已习惯。所以,此刻,他只是含笑凝视着她,眸中的温柔让风轻染有如身在梦中。
“轻儿想干什么?”听听,多么认真的问话,可那在她后背摩擦的手是怎样?那喷在她耳垂的气息又是怎样?风轻染冷笑,相伴三年,她竟不知那个冷面无情的王爷也会有这般浪荡的一面。
“风轻染想问问王爷,除了风轻染,你还在谁的面前有过这般温柔。”
“温柔吗?”四目相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空气中流动。拂开她眼角的碎发,赫连岽轻笑,“除了轻儿,再无他人。”
风轻染笑,这样的答案,似乎早已在心中。当下,痴痴地勾紧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这却是没有想到的,但也只是一秒的不可思议,一秒之后,赫连岽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很快的掌握了主动权。
“嘶。”也不知道是谁倒抽了口凉气,风轻染眼眸带笑看着那看向她的人,想要推开却发现却是徒劳无功。“赫连岽,放开。”呼吸的间歇,风轻染怒道。
“伤了为夫,便想安然逃离吗?轻儿,这可不好。”是他的声音,太过魅惑了,还是那声‘为夫’让她过于沉迷?她不知道,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然在她的唇上兴风作浪。狭窄的空间,有一种叫做□□的东西悄然滋生。“轻儿,我很想你。”许久许久,风轻染才在耳边听到这声近乎卑悯的呢喃。猛地推开那个男人,盯着他唇边的血液,狠狠地擦向嘴巴。
“赫连岽,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随时恭候。”依旧处变不惊的悠然,风轻染冷笑一声,撩开车帘,毫不犹豫的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