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骆驼也是我们大家喂养的,您不知道要在沙漠中遇见几只野骆驼有多难!”
耐赫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着敷衍过去了。
“陛下,您不喜欢这些食物吧,对不起,我们太得意忘形了,竟然用如此粗鄙的食物……”
“不是的,食物很可口,谢谢你们。”
耐赫特耐心地解释,微笑地看向村镇里的女人们,她们也是一群可爱的女孩子啊。
“还是让安丘来吧,她来自大城市,她肯定知道陛下的需要。”
安丘翻译这句话的时候羞红了脸,也是姑娘们提起,耐赫特才知道在这个村镇竟然有会说埃及语的比布罗斯人。
“陛下,没有,我不会。”
害羞的安丘为自己解释,但看到耐赫特一直微笑也就不再拘谨,当同伴还在开玩笑的时候她就直接用拳头招呼了,看得出来她们过得很融洽。可是,为什么会有沿海的姑娘来到这沙漠之中呢,安丘的故事是一段辛酸的往事。像她一样被劫掠到这里的女孩子还有很多,所以当听说不用和被俘的这些男人继续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在这里阿莎娅就像她们的大姐,虽然嘴里不饶人可是最照顾她们了。
“您的到来给了我们重生啊,陛下。”阿莎娅拿着一盆烤肉走了过来,带着头巾的她虽然劳累却一脸幸福的模样。
“所以女人们都喜欢你呀,陛下。”
姑娘们都甜甜地笑了起来,仿佛是阿莎娅的话最好的写照,耐赫特也笑着拿起了一个椰枣,等到下一次会面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你们缺少青壮男人,所以一定要有防卫自保的能力,有事可以写信给我,我会给你们留下学习埃及文字的文书,这样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这里的情况。”
“行,您就交给我吧。”
安丘充满自信地回答王后,她将是所有女人的老师。
“安丘,你想回家吗,我们会去比布罗斯。”
周围的女人看到安丘和王后开始对话,都好奇为什么原来还兴致勃勃的安丘现在变得沮丧了。
“不了,陛下,等您去往比布罗斯的时候,请把我的头巾丢进海里吧,那样就等于我回家了。”
那是安丘第一次大胆地直视耐赫特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她眼前的这位王后是真的能读懂自己的内心,而耐赫特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聚会还在继续,人群还在欢闹。麦瑞拉看着篝火前的耐赫特被女人们围住了也没有前去打扰,因为他知道那是耐赫特在了解这个村镇的灵魂。
等到欢聚的人群散去,耐赫特指挥身边的书记官把今天记载的所有文书整理好,又听完泰普的报告,才刚刚躺上床。这时,从绿洲洗完澡的麦瑞拉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现在这一路上都是把守的埃及士兵,就连知道可以安全活下去的村民们也变得心安很多。
耐赫特看到一头湿发的麦瑞拉,拿起干净的亚麻布巾为丈夫擦拭,麦瑞拉享受着妻子的服务,放松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果然晒黑了不少,待会儿我给你涂香油吧。”
“那是当然的,不过你别想让我放过你,你也要涂。”
耐赫特觉得这是欲加之罪,不过她还是细心地为麦瑞拉拧干水珠,轻轻地涂上香油。在麦瑞拉要动作前,她把胳膊往麦瑞拉眼前一伸,说道:
“我洗完澡后早就涂好了,不信你闻!”
麦瑞拉轻嗅耐赫特的手臂,淡淡的莲花香气弥漫在鼻尖,是他们一起去上埃及调制的味道,这让麦瑞拉又想起了他们结婚后的那段甜蜜日子,于是他就顺势把耐赫特拉到了怀里,两个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为什么不用蓬特的香料呢?”
就像他现在身上涂的,味道浓烈而又充满芳香。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珍贵回忆,得普城的莲花香水还没有制好,现在我喜欢的就是这一瓶了,闻着它会让我想起我们的家园。”
耐赫特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去化妆盒里把香水拿了出来,滴了几滴涂在了麦瑞拉的手上。
“等回去了就能用上下埃及的香水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得普沐浴的时候就是这个香味。”
麦瑞拉用自己的手拨开耐赫特的头发,这下连耐赫特的耳边都是一样的味道了。
“我们那个时候还不是婚约者呢,哪来的一起沐浴呀?”
耐赫特这样的说法却让麦瑞拉心里对过去的回忆更加清晰了,于是他抱住转过身的耐赫特说道:
“起码是在一个房间休息,耐赫特,那个时候三角洲的战役刚刚结束,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真正地放松心神,你就是我心底的莲花。”
沙漠的夜晚和白天是不同的,但是心上人的相拥驱走了这份凉意。提起三角洲的战事,耐赫特更能体会到现在的战局,逝去的生命、破碎的家庭,他们什么时候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呢?
“虽然已经放过了这里的百姓,但还是有人要跟着自己的家人成为奴隶。”
“嗯,你已经给过他们选择了,我们的仁慈也是有限度的。”
“过去的岁月里,我们击败这些游牧部落,杀光那些对抗者,毁坏他们的据点,烧毁他们的房屋,带走所有俘虏,但总是还会受到他们的侵扰,因为只要石矿在,赶走了一批人又会有新的一批民族。所以,与其这样,不如选一个你好我也好的方案,而且关键就是彻底杜绝巴迪耶这样的人的后路!”
提起巴迪耶,耐赫特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当初也是在这儿她和远征军在巴迪耶的队伍半合作半挟持下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结果他们三角洲刚刚缓过气没多久他就带着游牧部落来侵略他们的国土。只为利益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甚至可以抛下自己的家园,任由部落的百姓自生自灭。
“我听你说,你以前也在这儿和巴迪耶有过接触,是去绿松石石矿的事吗?”
“是的,我当时说服了巴迪耶让他们做我们的向导,一开始他们还想打劫我们呢!”
麦瑞拉握住耐赫特的手,他记得刚回埃及的时候的耐赫特虽然还讨厌他,但是在那个村庄的日子里已经向他打开了心扉。虽然最后他们还是分别了,但是他时刻都没有忘记在父王面前发誓要照顾她的承诺,而那个时候的耐赫特每天是那么快活,她又是那样依恋自己的土地。
“我们那时候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时时洗澡,涂香油更是没有可能了。我总是偷偷抹眼泪,离开家才知道家是自己唯一的港湾,好在这回有你在我身边,我起码不会觉得孤独了。”
说着,耐赫特扑向了麦瑞拉怀里,现在只有这里是让她真正安心的地方,有麦瑞拉在她什么也不怕。
看到妻子满足的神情,麦瑞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父王对耐赫特的宠爱让她来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方,对了,当时陪侍耐赫特左右的人现在都已经加入了他的军队,现在在外面值夜的就是阿勇和阿力,阿姆努特又带着海军出发了。还有他最珍惜的耐赫特,他最爱的耐赫特,他的耐赫特呀。
“那巴迪耶有没有为难你,他发现你是女人了吗?”
“当然了,他还向我求爱了,他……”
“什么!”
看到麦瑞拉这么大的反应,耐赫特就觉得说这个真是多此一举,但是麦瑞拉肯定会问得更多,那还不如现在就说。
“我当然拒绝他了,看看那些被他抢来的女孩子,他就是把我当成一件漂亮的商品,所以被我狠狠拒绝了。”
所以说,麦瑞拉当时就反对耐赫特去什么远征军,她一个女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当时他的内心,他……
“你要相信我能保护自己啊麦瑞拉,正因为过去和他有过接触我现在才能更熟悉这里,并且定下合适的战略。像巴迪耶这样的人,迟早会生乱,我到现在都后悔没有当时就干掉他。而且就算是你和我动武,你也不能在我这里占到半分便宜啊,那个巴迪耶和你比就更是手下败将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是麦瑞拉也不会因为一个丧家之犬而和耐赫特闹得不愉快,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但是,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在她身边呢?为什么她会远走他乡呢?为什么当时她会疏远他呢?他全知道。
“我知道,耐赫特,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一个人还要在异乡做着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们当时的报告我也看了,是你促成巴迪耶的帮助的吧,因为里面提到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贵族,现在我终于知道是哪个青年贵族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要想家了想妈妈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你不知道游牧部落里还有一种叫骆驼的动物,连动物也欺负我。只有看星星的时候我才能平静下来,因为这里的星星和家里的星星是一样的。对了,当初出发前我去观察星象,你还来找我麻烦呢!”
她记得,她记得,什么事她都记得,麦瑞拉听着耐赫特一股脑儿的诉苦,激动地抱紧她,那是他们错过的时光,他多想用一切来弥补年少时的错误。
“对不起,耐赫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一起看星星,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有什么烦恼忧愁都和我说,我要把你放在我的心上,只有我的心停止跳动时,我才会把你遗忘。”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啊?”
被哄好的王后拉起还在疑惑的国王,推开帘子来到了帐外,夜空里正闪烁着一颗颗星星。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辨识那些星象,星星和看星星的人都没有变。守卫的军人恪尽职守地站在营地里,正好连起去往绿洲的道路保护了这里的村镇。星星点点的火把装饰了这个原本人迹罕至的地方,这让星空下的人们心里也有了依靠。有了埃及的庇护,这里不再是艰险的商路,风沙可能不懂人类的讯息,但是今晚只有穿过绿洲树影的微风,没有风沙。等到头发都干了,埃及的国王和王后也没有回到营帐,天上的星星传递着他们的美好时光。
“耐赫特,什么是骆驼?”
“一种奇怪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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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些地方的时候,一边找文字资料,一边找纪录片,然后发现了约旦古城佩特拉的纪录片,算是侧面了解游牧民族的生活,里面提到的女性力量真是让人惊奇,不过写下来也是顺理成章。关于古王国时期与游牧部落的战争除了参考《大臣胡尼传》,还参考了各种画像的描述,都是惩罚性的残酷掠夺。但是作为,要从主人公的成长经历出发,还有我想要传达的价值观念,女主之所以走到现在,是因为她了解民间疾苦,善良和大爱支撑着她成为有担当的领袖。
这一部分写的骆驼可能在历史上算作提前出场了?不管怎么样,还请大家和骆驼一起欣赏沙漠的星空,我们下一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