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宁微一颔首，脸上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有劳公公在皇后醒来通传一声，说本宫来过了。”
“这是自然，”德海恭谨一笑，“恭送娘娘。”
望着谨宁渐行渐远的背影，德海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中，隔着屏风他有些为难道：“娘娘，皇贵妃又来了。”
皇后依偎在榻上的小垫上，隔着窗户她已将刚才的事尽收眼底。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棕色的猫眼石，她眼界微垂，无言地又躺回床上。
心中不是完全不能疏解开的，赛罕的死在她心里成了一条永远抚不平的疤。虽然赛罕最后是自食恶果，但若一开始就没有谨宁，她又怎么会变得茕茕孑立。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攥起了拳头。素甲被染出了红色，一滴滴顺着指缝里流了出来，落在地上绽成星星花瓣。
准备得当，没过两日便到了启程的日子。一大早四阿哥就又哭又闹起来，谨宁哄了几次都不见好。
因为谨宁临行前，小声在四阿哥耳边嘚瑟道：“儿子，你爸要带你妈出去玩了，不带你。你好好在宫里呆着，每天好好吃饭睡觉听姑姑的话。”
四阿哥听完之后抱着谨宁的脖子一刻都不撒手，呜呜咽咽的哼出来几个字，一会小脸憋的通红竟然要嚎啕大哭起来，看起来有决堤之势。
谨宁拍了拍四阿哥的背，对碧霄道：“让外面的轿子再等一会，再让观佑去通传一声，别让皇上那边等着急了。”
谨宁抱着四阿哥在屋里抱着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哄道：“儿子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嘚瑟的，我给你带好玩的回来好不好。”
系统在一旁看的心旷神怡：【让你嘚瑟，吃到苦头了吧，活该！】
谨宁觉得委屈异常，憋了她这么久又和谁都不能说。好不容易和自己儿子一说，他居然还听懂了立刻对着自己大哭大闹，简直没处说理去。
眼看着四阿哥最后终于哭累了，谨宁赶紧把孩子交到碧霄手里。沾了一肩头的眼泪和鼻涕，谨宁赶紧又换了一身淡粉色便装，梳了一个平髻头坐上了轿子。
从北京城到江南是要行水路的，上了船二人才说上话，顺治便好奇道：“碧霄来禀四阿哥今早哭的厉害，是生病了吗？”
一提这事谨宁就羞的不行，她赶紧用手捂了捂脸，心虚道：“那个……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没生病就好。”顺治安下心来点点头。
“皇上，这几个月的小孩能听得懂大人说话吗。”谨宁对小孩成长没什么概念，想着今早说的话对这么一丁点大孩子来说理解起来应该十分困难，心里也不免疑惑。
谨宁看着同样疑惑的顺治，觉得自己应该又问错了人，保不准还给自己挖了个坑。
果不其然，顺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他听懂你说什么了？”
这么丢人的事当然打死也不能说，谨宁赶紧转了个话题给隔过去了。
这一路要经由直隶，山东，最后到达江苏。相较清军刚入关时因剃发而引起来的民愤，这几年已经和缓许多。
及至江南，已经到了暮春，不偏不倚的赶上了梅雨季节。然而气氛刚好，斜倚在船畔顺着小船漫无目的的漂漂荡荡，向着河尽头行着。
雨渐停，空气中混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船停到岸边，又乘了马车行了一段路。下了车，兰芷便带着些许兴奋在谨宁耳边道：“娘娘，这是咱们从前住在江南时的府邸。”
谨宁虽然记得不真切，但毕竟住过一段时间还是有印象的。顺治向她伸出来手：“进去看看吧。”
身边的人知趣的退下，徒留了二人在院子里闲逛。当年回京城时，这院子后续如何处理谨宁自然不得而知。而今见到与之前一草一木布置皆是相同，看不出半分就无人居的痕迹。
看着谨宁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便知她很是欣喜。谨宁莞尔一笑道：“多谢皇上。”
顺治扬了扬一边的眉：“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叫皇上了，娘子你觉得呢？”
“夫君听着太起腻，”谨宁转了转眼珠，“是不是啊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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