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时间倒退个几年,说姜父是这模样她大概也就信了。
高净州自认不会认错自己练过无数遍的剑法,虽有些改动,但一遍舞下来,分明全是他的影子。
傅成渊也渐渐冷静下来,他踱着步停下,问她:“你如何确认这不是你父亲?”
高净州的话他相信,结合眼下的情况看来,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或许还真同他有着不浅的关系。
姜拂月从他们的语气也分辨出来,大概姜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想必京城对姜父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这个假的骗过他们眼睛,倒也确实够了。
指了指缩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男人,她清晰道:“高大人亲眼看见了,他手掌上的皮肉完好,而我爹的右手掌侧边,实则是有一块大疤的。”
“你胡说!”男人实在觉得自己不能再任人宰割,否则一旦被直接揭穿,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听那些人的发问,分明也不是完全无条件信任她。
男人下意识攥紧了手掌,咬牙道:“我右手上向来没有什么疤,你空口白牙,难道就听你一面之词么?我有没有疤还要凭你说了算?”
“我一直说的似乎都是我爹,你如此激动做什么?”姜拂月好笑地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难不成你是我爹?可你连我都不认识。”
从前邻居家的大狼狗不知怎么突然疯癫起来,逮着人张口便咬。姜拂月回家总要路过邻居家门口,当时差点被它咬住,是姜父听见动静出来,使尽蛮力才救走了尚且只有十岁的她,但右手掌却也因此被生生咬下一块肉。
那么大的一块疤,总不可能这么两个月便消失不见的。
男人被她绕了进去,头脑一时有些发涨。
那些人分明说只要他进到傅府便行了,少说少错,也没人能揪出他冒名顶替的身份。
哪里又突然冒出一个女儿来?那些人给他的生平信息里可没有这个!
男人惨白着脸,纵使进府前便早已编好了许多应对的话,这时却是一句都用不上。
方才面对另外两个人的质问,他都还能编编补补,临场发挥应付应付,毕竟他们和原主的事情,他早就研究透了。
可是谁知道他失踪十六七年,竟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
男人甚至都觉得这个姑娘是不是他们用来诈自己说实话的。
而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信任的天平明显已经偏向了姜拂月。
傅成渊再一次激动起来,就差拉着姜拂月的手亲切慰问了。
“你……你父亲,他在哪里?”
姜拂月沉默了一会儿,顶着他殷切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缓缓说出残酷冰冷的现实:“……父亲已过世近两月了。”
“什么!?”
两道闷雷般的声音在书房里骤然落下,傅成渊踉跄几步,跌坐回椅子上,面容呆滞。
高净州直接整个人如雷劈一般,杵在原地身体颤抖。
唯有傅洵维持住了一贯的冷静,高叔离开的时候他只有八岁,十几年过去,虽还记得他的模样,但情谊总是不够深的。
而傅成渊不同,他和高叔,年少相识,那是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曾同生共死,也曾同在京城里繁华场里扬鞭纵马,举杯共饮,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交情。
而高净州……
傅洵没再想那么多,拍了拍姜拂月的肩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姜拂月看傅成渊和高净州似乎都沉陷进了自己的世界,一时难以自拔,她理解这种宛如晴天霹雳的感受,点点头默默地跟着傅洵走出去。
“爷,里面那个人怎么准备处置?”姜拂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过头问他。
“徐愠。”傅洵唤道,徐愠闻言靠过来,他吩咐道,“过会儿父亲和高大人出来之后,你带人去把里面的男人押下去关起来,派人日夜巡守。”
这么一个人,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说不定还是筹谋了许久的,毕竟那样相似的一张脸,可不容易做出来,尤其是在高彧已失踪十几年的情况下。
挑了这么个敏感的点下手,也不知藏在后面的人是要做什么。今日若不是恰巧有姜拂月这一出,一时还真不好得出真假的结论。
姜拂月跟着傅洵走远了,最后走进一座无人的小亭子,里面放置着光可鉴人的石桌石凳,每个石凳面上还顺应季节,贴心地放了一只柔软保暖的圆垫子,四周垂着一圈金黄的流苏。
她站在亭子口,悄悄地看傅洵的脸色。
没想到姜父会突然和傅洵的父亲扯上关系,看起来还尤为亲密。
事情坦白了便坦白了,姜拂月也不是怕事的人……她就是担心以爷缜密的头脑会多想。
会觉得她刻意隐瞒着这样的事别有居心,朱月城说不定也是刻意接近。
可她确实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今日所受的惊诧一点不少。
傅洵站在亭子木制的栏杆边,指了指石凳:“坐下。”
这语气就和他平日里温声说话不一样,分明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
姜拂月挑了个离他最近的石凳,乖顺地挪过去坐好,双手还规矩地搭在膝盖上,心情忐忑,看上去又乖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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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说一句,主线绝对甜甜哒!
咳咳然后,十点更新的flag可能又倒了,因为我发现晚自习还是要好好写作业的T﹏T
估计就都是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更新啦